淮剧 / 张恒青
人生的跋涉啊多艰,
抬头望一望,
青山非故乡。
回头望一望,
故乡已成远方。
吼一声淮蹦子,
解一解我百结的愁肠!
——佚名
也许你还没有故乡情结,因为你还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也许你还听不懂淮剧诉说的乡恋,因为你还年青。淮剧会让每一个苏北人像对故乡那样梦绕魂牵。
苏北人是善歌的,生活中他们唱《八段锦》、《梳妆台》、《叹五更》、《十送》等民间说唱俚曲;劳动中他们唱田歌、秧田工鼓词、赶牛号子。有些特别能歌的农民将这些调子发展成“门叹词”走家串户演唱。做香火的僮子(男巫)则得天独厚地为百姓演出“香火戏”,人神共乐。
苏北人是善于创造的,他们融合“香火戏”、“门叹词”,并吸收徽剧、京剧艺术,创造出具有江淮风格的地方戏——淮剧。
淮水滔滔,黄河浩浩,多少次吞噬江淮平原的村庄和农田,失去生活依托的苏北人只好唱着“香火戏”向神灵乞求,唱着“门叹词”向人求助,唱着“大悲调”对自然抗争。这样的背景孕育了淮剧悲苦的特色。可以说没有一个剧种能像淮剧这样悲得真切,悲得自然,悲得呼天抢地。“淮蹦子”(“老淮调”)“短促强硬,高亢激越,近似口语,字字清楚,声声入耳,乡土气浓、诉说性强”(《淮安市志》)。“靠把调”强壮有力,适于指天问地,控诉不平。
当然淮剧并非只能表现悲苦。艺人们不断改造和丰富淮剧唱腔,丰富淮剧的表现力。旦角艺人谢长钰和琴师载宝雨等吸收京剧[西皮原板]的板式创造了“拉调”;著名淮剧表演艺术家筱文艳和琴师潘凤岭又在原有基础上加上了打击乐,并将单一的落音多样化,创造了“自由调”。[拉调]委婉细腻,线条清新,适用于抒情性的场景;“自由调”旋律流畅,可塑性大,具有综合性的表现性能。拉调、淮调、自由调形成淮剧三大主调。围绕三大主调又派生出来一些曲调,如一字腔、叶字调、穿十字、南昌调、下河调、淮悲调、大悲调等,使淮剧曲调非常丰富优美,能够表现喜怒哀乐怨愤等各种感情。
一个剧种能够成活必须有支撑它的剧目,淮剧的剧目极为丰富,有“九莲”、“十三英”、“七十二记”之说。“九莲”指九部戏中名字带“莲”字的人物,如《兰桥会》中的兰玉莲;十三英指十三部戏中带有“英”字的人物,如《牙痕记》中的顾风英;七十二记指《合同记》等戏名带“记”的七十二部戏。
我们楚州是淮剧的主要发源地。西路淮剧主要流行在楚州。解放前楚州有十多个淮剧班社,达到了比较高的演出水平。解放后建立了淮安县淮剧团(由于种种原因多次改名),上演过116个大型剧目,其中传导剧目27个,移植剧目79个,创作剧目10个。最有影响最有特色的是《白虎堂》、《关天培》、《新旅战歌》。1980年,在上海劳动剧场以流流泽整理的剧本上演,王志豪主演,连演10场,场场爆满。中华唱片厂还录制了王志豪的《河塘搬兵》唱段。《关天培》首演于1984年。由苏宜瑾、丁乃文编剧,主要演员王志豪、靳丽华、王佩军等。《新旅战歌》叙述淮安县新安小学师生组织的新安旅行团奔赴全国开展抗日救亡活动的情况。由丁乃文、靳振夏编剧,主要演员有王志豪、筱美秋、张树银等。这三部戏在淮剧界影响极大,说在苏北家喻户晓绝无不夸张。
淮安淮剧团出现了一些名角,如老生单连生,老旦徐莲英,花旦筱美秋、筱莲英,小生张少舫、王志豪,武生郭少亭等。
楚州淮剧艺人对对淮剧发展也做出了很大贡献。20世纪20年代后期,他们吸收了民间的民间的《杨柳青》、《孟姜女》等小调;30年代,吸收了东路的《呵大嗨》,并在此基础上发展成拉调;20世纪40年代吸收了歌唱家雪飞的新淮调和大红花调。刘田一、筱美秋等大胆改造和利用《满江红》等宫调丰富了新腔;王志豪以“十字调”为基础在《新旅战歌》中唱出了剧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淮剧唱腔和剧目都极为丰富,不存在无米的问题,缺的是巧妇,由于种种原因,现在再难出现过去那种群星璀璨的局面。淮剧跟其他地方剧种一样面临不景气,但不管怎样,在苏北大地上生长起来的淮剧就像蒲菜一样,根永远扎在这片土地上,在苏北人心中它永远是家乡的象征。
(张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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