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载创业路 / 刘彬
——回忆筹建市盐化总厂的艰苦历程
1987年6月,淮安市委决定,把我从市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上抽岀来,任筹建市盐化总厂常务指挥。于是,我带领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金兆锋、市政协秘书汪性颖和市直有关工作人员艰苦创业,整整战斗了六个春秋,1993年7月圆满地完成了筹建任务。
淮安盐化总厂由12000千瓦抽气冷凝发电机组和年产9.5万吨真空制盐设备两个项目组成。两期工程分别于1988年8月5日和1991年9月10日破土动工,1989年12月6日和1992年10月24日竣工,经过验收,被省建委评为全优工程和合格工程。
工程总造价预计为7650万元,实际造价为6556万元,节省1094万元。
盐化总厂的筹建是白手起家,在一无项目,二无资金,三无技术,四无厂房设备的情况下,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和全市人民的支持下,全体筹建人员在一片空地上谱写了一曲团结拼搏、艰苦奋斗的感人乐章。
科学论证 慎重决策
1987年初淮安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研究,决定筹建淮安盐化总厂。调査论证工作立即全面启动,两个项目的申报和批准立项仅用了近一年时间,我们先后去南京、淮阴、连云港等地60多次,真是“跑断腿,磨破嘴”,项目建议书也几易其稿,写出四本研究报告,共20多万字,100多张图表。
我们曾四次邀请省、市领导和省、市有关部门及专家、技术人员共600多人次,对四个可行性研究报告和三个初步设计方案进行审査。审査认为:淮安开发盐矿的决策是正确的,有远见的。开发盐矿需要电和热,电力是先行官,而目前电力十分紧缺,第一期工程先上热电厂,将会对盐矿的开发和全县经济的发展起着促进和保证作用。兴建年产9.5万吨真空制盐项目,符合《八五规划》要求。该项目建成投产后,对调整淮安经济结构,尽快形成支柱产业,加快经济发展,建设好敬爱的周总理故乡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紧锣密鼓 超前准备
这两期工程开工前的准备工作,都是超前计划、分工负责、齐头并进、夜以继日穿插进行的。工程前期,仅各种论证、调査、请示文稿就写了500多种,盖圆章1200多个,两部小车就跑了32万多公里。例如1990年6月底,真空制盐项目的批文拿到后,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连续几个昼夜研究各项准备工作。为了学习技术和请设计院进行可行性研究,我和金兆峰、黄书诚、朱德备等人于7月6日,冒着酷暑前往四川自贡市参观学习真空制盐技术,考察各厂家的设备运行情况,进行设备选型。是时,正值西南地区发大水,山路更是难走,一路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白天考察,早晚赶路。去时,沿途参观考察了安徽定远、湖北应城等盐矿、盐厂。10日凌晨4时,从利川县出发,约行20公里,在一座大山沟里,车子两只轮胎坏了,无法行走,只好又跑回利川县修理。从自贡回来时,四川省及周围地区都在下大雨,南路、东路无法行走,我们就选择了从东北方向岀川,途经陕西、河南回淮。21日凌晨4时途经开封时,大水淹了开封城,我们冒着大雨,在半人深的水中推车子6个小时,行进20多公里,才走出雨涝地区。白天在路边小摊上和苍蝇共餐,夜晚在旅社同蚊虫、蟑螂共眠。
盐化总厂的选址是很难的,市委在研究这个问题时,提出了五个方案,根据这个厂的特点,必须便于供水、供电、供汽、供卤以及交通运输,还要注意到环境保护等方面的要求。几经反复论证,最后确定盐化总厂的地址在淮城镇公园村境内。在筹建过程中,建设资金是第一件大事。我们多种渠道,多方面筹集资金,先后7次上北京,32次去南京,几十次跑淮阴,还有5次上海、广州、西安之行。
这两个项目,原计划自筹2000万元,申请贷款5000万元。结果是两次向全市人民借支928万元,电力集资450万元,中国银行贷款(包括美元折人民币)2154万元,建设银行、工商银行贷款计2580万元,省、市投资公司借200万元,财政贷款80万元,共筹得资金6392万元。
1988年5月中旬,我们在北京,总行信贷二部承办人看了我们的申报材料后,提出我们只有技改贷款,没有基建贷款,贷款要技改项目批文,要有承办人调査报吿,要有经济实体担保。为此,我们一方面打电话给工程指挥部在家的同志连夜赶办,另一方面又在北京和总行信贷二部的承办人写好调査报吿,摘好经济评估,经二部总经理钱振林批准,拿到了第一笔1300万元贷款。
淮安人行、建行、中行、工商行对这两个项目资金筹集是非常支持的。他们经常主动为这两个项目向省行争取贷款,想方设法去找老领导、老朋友帮助解决。经过多方面做工作,我们终于使资金一笔一笔到位,保证了筹建工作的顺利进行。
走南闯北 选购设备
热电厂和盐化厂是用不同品种、不同规格的钢材和机器设备安装起来的,因此在选购设备、材料上就存在一定的难度。许多乡镇企业纷纷上门推销产品,也有私人企业找关系、说人情。为此,我们指挥部多次开会统一思想,一定要坚持百年大计,质量第一,为淮安人民造福,宁可得罪一些人,决不放弃原则购买不合格的产品。并且对购买设备、材料制订了十条原则:其主要是一定要购买国有企业中信誉好、质量信得过的名牌产品;价格要低、交货要及时;购买主要设备,派人进驻制造厂家监督制造,严把质量关;采购所有材料设备要有两人以上,不得以任何形式搞回扣等,如有违背一经发现,立即处理。
在订购发电机组之前,我们曾经对青岛、杭州、南京、上海四家汽轮电机厂进行调査,南京汽轮电机厂1.2万KW发机组(不含锅炉)要价361万元,三年交货。青岛、杭州同类型产品,不但要价高,而且交货期要三年半时间,最后,我们通过上海市闵行区政府、政协的关系,在上海汽轮机厂和电机厂订了货,交货期一年半时间,总价款为293.5万元,不仅价格降低60多万元,且交货期也提前了一年多。两台35吨锅炉是无锡锅炉厂生产的,开始每台要价87万元,并说是物价局订的价,后经反复协商,又请人从中做工作,最后谈好每台价格81万元。这样,仅发电机组的设备购置一项,就节约资金81.5万元。
我国的真空制盐没有定型的成套设备,大多数是按图纸制造的非标准设备。在材料和选型上,材质和价格上,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査研究工作。四只蒸发罐及其连接管道都是不锈钢和不锈钢复合板,材质为00CY17NIL4MO2薄板或钢管,输卤管道为159X6、219X8无缝钢管。在订购前,我们去上钢三厂、五厂、宝钢、鞍钢、抚钢、包钢、太钢、武钢等钢铁厂,对钢材的质量、价格、交货期作了调查。我们所要的不锈钢薄板每吨3.5万元左右,无缝钢管每吨3500元左右,而我们从鞍钢、包钢订购的400多吨等尺的无缝钢管只2880元/吨,从广州购的进口不锈钢薄板2.2万元/吨,经过化验,材质完全符合要求。开始,制造设备的厂家要价都在650—700万元之间,后来,我们对报价厂家进行考察,并向他们提供钢材价格的行情,使其知道我们不是盲目办事的“书呆子”、“泥腿子”,而是对钢材市场行情有研究的谈判对手,因此他们的要价也就降了下来。但是,他们还在制造定额上和材料消耗上同我们兜圈子,为此,我们又拿出自己的预算,说明我们对设备制造的核算并非外行。这样经过三次商谈,最后定价为565万元,由省安装压力容器厂制造。
制盐车间和采卤车间所用的64台泵,都是不锈钢材质,种类繁多,型号各异,还有离心机、无油压缩机等,沿海省、市的一般厂家都不生产。如4台FJX800,每小时7000立方的强制循环泵,我们要求设计单位选用大连耐酸泵厂的产品,但设计院不同意,坚持要用靖江机泵阀门总厂的产品,理由是设在淮阴的部队盐化厂使用的就是这个厂的产品,而且质量很好,他们设计的土建和安装图纸也和部队盐化厂的设计基本相同。经过五次商谈,设计院都不肯改动,只好去靖江机泵阀门总厂订货。经过三天时间的多次谈判,他们只肯每台降价4万元,理由是部队盐化厂的四台泵是试制品,你们买的是正品,事隔两年,钢材已大幅度涨价。在此基础上,我又请靖江政协的同志帮助协商。结果大泵仍按每台降价4万元,其余小泵降价50%,总计降价26万元。1991年12月,我们到长沙订购多级离心耐腐泵和无油压缩机,哪知他们已不生产这类产品,如果要专用加工,价格很高,交货期很迟。后得知桂林水泵厂生产这类产品,我们又连夜从长沙去桂林,在那里订到了多级离心耐腐泵,而且价格较低,交货期也符合要求,后又在柳州订到了无油压缩机,正当我们庆幸“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时,北方强寒流南下,到处风雪交加,大地封冻。12月底,清晨三时滴水成冰,我们冒着严寒登程赶路,在大瑶山的山坡上,地面结冰,车轮打滑不能行驶,不少过路车辆滑下山沟,我们在那里被困十多小时,到下午二时才吃早饭。1992年元旦晚八时许路过黄山脚下,车子在雪地上滑行,车上人提心吊胆,为缓和紧张气氛,我曾写了一首即景打油诗:“白雪紫云罩黄山,晚风凛凛剌骨寒。灯光点点似流星,昼夜兼程行路难。为民何惧艰和险,留给世人去评谈。”
严格把关 确保质量
设备陆续运进厂后,安装施工就立即上马了。我们指挥部的全体人员,都把确保施工质量作为头等大事来抓,施工中的每一个环节,都贯串着“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的精神。
首先,我们对厂房土建和设备安装的施工单位,事先进行严格的考察和选择,施工单位不仅要有建筑安装的资格证书、营业执照、施工机械、施工技术,而且要对其已施工项目进行实地考察,证明其确实具有这样的施工能力。达到质量好,速度快,并且愿意执行县级集体企业收费标准的才能入选。通过考察发给议标通知书,由核算单位按照施工图纸编好预算,拟好施工组织设计,送交工程指挥部审査后,再进行核算,并明确规定谁中标谁施工,不准分包和转包。结果中标的主厂房的施工单位是淮安一建公司,码头、盐仓和输煤系统的施工单位是扬州水利基建工程处,发电机组和制盐设备的安装单位是江苏省工业设备安装公司。
其次,在开工前,我们对所有施工图纸进行会审,力求全面、准确地领会设计意图,详细研究建筑用材的标准和测试方法。如果发现质量有问题,坚决返工,例如采卤泵房的地圈梁浇筑后遇到寒流,表面有冻伤,全部砸掉,连钢筋都换掉,重扎重浇。采卤泵基础水泥标号不符合要求,制盐车间泵基础深度不够,也都打掉重浇。
设备安装更是精益求精,手续更严,要求更高。汽轮机和发电机定位、穿转子、扣大盖时,指挥部的总工程师,办公室正副主任及生技科长都在现场。我和工程师袁茂宏同志在现场三天三夜,连吃饭都未离开。
两期工程指挥部人员,大多数来自党政机关,对工业机械似懂非懂。淮安过去只有柴油发电机,没有汽轮发电机,只吃过海盐,没有见过真空制盐。因此事事都得从头学,六年来,除了到外地同类型的电厂、盐厂学习外,还要在白天、黑夜挤出时间看书,学习汽轮、机、发电机和采矿、制盐理论,学习设备安装和运行技术,学习施工管理和建筑工程技术,边学习、边运用、边指挥,攻克道道技术难关。发电机组烟囱,原设计为砖砌,高度60米,后考虑到环境保护,我们建议将烟囱改成混凝土滑模施工,高度80米。输卤管道原方案是从空中穿过运河,但无适当的建筑物为支架,设计的钢管支架既粗笨,造价又高,还要影响交通和防汛,为此,我们通过多方考察,改为从水下过河,不仅大大节约投资,而且不影响交通和防汛。
日夜拼搏 加快速度
速度就是效益,时间就是金钱。工程指挥部的全体筹建人员,在六年时间内,放弃了所有节假日,并做到小病不休息,大病坚持干,一切工作紧安排,处理问题不过夜。
工地距市中心9华里,开始两年指挥部没有车子,工地没有办公的房子,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或步行。无论是严寒酷署,凤雨雪天,大家都坚持提前或准时上班,晚上经常加班,摸黑回家。派人出差,都是按时出发,遇有急事外出,站起身就走,谁都不打折扣。有人算了账,六年时间每人平均放弃休息日236个,晚上加班平均每人105次,最多的达370次,从1988-1992年连续五个春节,指挥部全体人员都没有放假。88年春节,指挥部人员连续开两天会议,研究筹建方案。89年春节,指挥部人员和工人一起在工地扎钢筋,检查施工质量。90年春节,发电机组试生产,我和有关同志吃住在工地,年初四晚上风紧雪大,气温低达零下14℃,这时抛煤机轴承坏了,抓煤机桁车纲绳断了,如不及时处理,机组就要被迫停产,酿成事故。我和李晓春等人在风雪地里修理三个多小时,衣裳冰冻得象锅巴,手脚冻得失去知觉。
热电厂筹建一开始,我们去上海订设备,为了提前交货,赶上安装,白天与工厂领导谈价格,定质量和交货时间;晚上到车间主任、技术人员、生产工人家里去拜访,了解情况交朋友,争取他们的支持,以便提前拿到主要设备,两天两夜只睡三、四小时。在沪工作刚结束,又连晚赶到常州,订购其他设备。一天晚上在无锡找不到住的地方,只好9个人睡一间通铺。
为这两个项目的筹建,我们跑了大半个中国,到大城市也找小旅馆住宿,到风景点、旅游区也从不游山玩水。例如,我们在北京都是在小摊上吃饭,一次到前门找人谈事,天中了,又有外客,我们在华北楼饭店点26元菜,服务员嫌我们点菜少了,说:“先生,对不起,我们业务忙,客人多,请到外边去吃吧!”被撵了出来。在上海,我们于静安寺街头小摊上站着吃饺子或咸菜面条,也不到大饭店吃饭,有一次我们在西安,问了几个宾馆、招待所,住宿费都很昂贵,最低的每客每天要49元,结果我们在供销社办的小旅社住下来了,每客每天10元。
在建筑与安装的时间上也是紧了又紧。遇到问题及时处理,不拖不推,不过夜。发电机组安装调试、联动试车阶段,我与袁茂宏同志吃住在工地28天。驾驶员倪启成同志,为了去上海请生产厂家来人解决发电机组的关键技术问题,五天跑三个来回,基本没有休息。办公室金兆锋同志儿子重病,顾不上去看一下,任劳任怨坚守岗位。汪性颖同志患高血压,随身带着几种药品,坚持四处奔波,岀色完成指挥部交待的任务。感人事迹不胜枚举。
六载时光,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创业的路充满了艰辛,历经了坎坷,是不平凡的。指挥部的同志们团结拼搏,无私奉献,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越过一个又一个险关,吃尽了千辛万苦,也尝到了成功的喜悦。建设者们抢时间,争速度,夜以继日地工作,终于使淮安市盐化总厂屹立在古老的大运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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